“成王败寇，时局已定她们作为女子还能如何？”
康王亲眷自然是死路一条。
“若真是死，也是解脱，怕只怕生不如死。”
难得十七如此感慨，谢妤薇不禁抬眸看了人一眼。
“生在皇家，倒不如生在普通人家，至少舟昱娘亲是真心爱护，兄长姊妹虽有拌嘴吵闹，却也和睦，总好过如今这般…”
非生即死，互相仇恨。
“十七，各人有各命，诸多事强求不得。”
“我知道。所以皇兄他们总是笑我痴傻，我也无所谓，比起聪慧早夭，痴傻些又何妨？总归诸位皇兄皇姐待我还有几分真心…”
闻言，谢妤薇不得不高看了眼面前这个小丫头。
“你虽没有父皇疼爱，可贵妃娘娘却是位好母亲，在她心里从未嫌弃过你，更疼你如命。”
“我知道！这世上待我真心的除了母妃同皇兄，便是姐姐你…她们都说姐姐城府深手段狠毒，但我知道你不是这样…我听母妃说婉嫣姐姐那般害你，可她在慎王府过得不好，也是你暗中帮扶着她…”
“若是你真是那心狠手辣之人，当初在田贵妃宫里与她同吃同住，想要害她简直易如反掌，可你没有…”
“三皇兄被父皇不喜，你也没有借机折磨于她。”
谢妤薇听着十七公主所言，一时哭笑不得。
她留着谢婉嫣可不是顾念姊妹情义，而是另有用处。
只不过十七这般想就这般想罢。
时间眨眼而逝。
镇北侯府救驾有功，全族上下大封特封，原先老镇北侯本就是降公为侯，如今不仅恢复了从前的荣耀，就连侯夫人那尚不满八岁的幼女都得了县主之位。
京中官员虽有议论镇北侯府忘恩负义之声，却闹的不大。
康王谋逆板上钉钉之事，谁有能为康王不要全族性命。
中秋祭祀出了乱子，晋元帝为冲喜，特吩咐礼部操办小皇女周岁宴。
小皇女体弱不能见人无事，只是这宴席一定要奢华隆重。
京中的达官显贵的命妇们纷纷携厚礼进了宫。
“见过太子妃…”
镇北侯夫人作为京中名声正盛的显贵，一出场就引了不少目光。
“略备薄礼，恭贺小皇女生辰，愿小皇女今后吉星高照，岁岁平安，事事顺心。”
谢妤薇接过镇北侯夫人手中的礼盒，“有劳侯夫人。”
“太子妃折煞臣妇了。”
“这镇北侯救驾有功，赏赐都给了老公爷，听闻这父子俩不合已久，镇北侯这下可是为旁人做了嫁衣…”
“话也不能这么说，镇北侯府上下哪个喘气儿的没得封赏？”
“你们小声点儿，当人都听不见不成？”
镇北侯夫人不是没听见耳边的闲言碎语，只不过全当作没听见。
谢妤薇见状，在身边人耳边低语了几句，后者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。
没一会儿，就拎着方小漆黑的小盒子去了镇北侯夫人身边。
“夫人，这是太子妃的回礼。”
镇北侯夫人看着那方盒，双手不自觉的发颤，忍下了眼中的雾气，将小盒子接了过去。
一直到席面结束。
镇北侯夫人才从魂不守舍中回过神来，匆忙离宫。
“夫人…主上在宫里侯着了…”
在宴席上饮了几杯酒的谢妤薇头脑有些昏沉，“嗯？”
从前谢舟昱在她寝宫，竹苓都不会特意叮嘱。
今日这是怎得了…
“太子今日同苏良娣闹了性子，现下…也在凤仪殿侯着…”
闻声，谢妤薇脑子瞬间清醒了不少，“太子这是要留宿？”
“是。”竹苓伏在人耳畔低声道：“太子今夜也有些醉酒，奴婢等人劝了，可太子就是不愿离去…”
至于另一位，她们自然是不敢劝的。
若是往日倒还好，今日乃小主子的生辰，就是给她们九条命，她们也不敢去劝主上离开。
谢妤薇抬手揉了揉发涨的脑袋，“今日清儿满周岁，要他离去倒不如杀了他的好…”
谢舟昱本就因为自身现下名不正言不顺，动不动的拈酸吃味。
今夜她若为了太子，撵他走，这日子…
谢妤薇一时不敢深想下去，匆忙回了宫。
只见太子不过宫人阻拦，一直往她寝室而去。
“狗奴才！这东宫哪里孤不能去！？滚开！”
太子今夜饮了好些酒，来之前本就同苏良娣闹了不愉，如今来了这凤仪殿，满宫上下的狗奴才还不识抬举。
“贱婢！谁给你的胆子拦孤！滚开！”
谢妤薇刚进凤仪殿，就见太子扬手一巴掌甩在了兰桃脸上。
太子一掌下去，兰桃脸瞬间就肿了起来，却依旧挺身挡着太子。
“殿下，小主子已经就寝了，殿下浑身酒气会熏着小殿下…”
太子闻言，瞬间暴怒，“你算什么东西，竟敢…”
话还未说完，谢妤薇闪身上前当着殿内众人的面，一击手刀砍在了太子后颈。
只见太子身子登时软绵无力的倒在了地上。
太子随身伺候的小太监从始至终都低着头，甚至都未瞧地上躺着的太子一眼。
谢妤薇瞧了眼兰桃红肿的侧脸，“去敷一敷，将太子安置在寝殿外头。”
“是。”
谢舟昱抱着熟睡过去的景清，听着外头的动静眉头紧锁，瞧见谢妤薇后，更是直言道：“现下宫中禁军，龙羽卫，甚至巡防营都在我们手中，为何不能除了太子？”
晋元帝血洗康王一脉，留下了不少空位，如今那些空位尽数被塞上了自己人。
任皇帝翻遍大晋，也想不到曾经的“逆贼”，如今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。
“舟昱！”
随着景清越大，谢舟昱对太子的杀心就越重。
“年后，才是最好的时机…”
谢妤薇梳洗完，只着一身中衣上了前，一手拉起谢舟昱的手，轻轻覆在小腹上，“并非是不取他性命，就当作是为孩儿积德可好？”
“……”
谢舟昱覆在谢妤薇小腹上的手不由的轻了几分，“何时的事？明明我…”
“当初我怀上清儿时，舟昱也服了避子汤药，可清儿还不是进了我的肚子？”